随着财富的迅速壮大,罗兆辉的心性也迅速膨胀。由于在市场上一路势如破竹,无视风险的他赌性也与日俱增。他再也不是那名在重庆大厦为生存而忧愁的少年,亦不是那名聪慧果断的房产经纪人。他觉得自己将奇迹一般在市场上屹立不倒,他相信自己永远是个神话。
然而一场席卷整个香港的金融风暴,毫无留情地摧毁了这个时代造就的传奇。
1997年,一场亚洲金融风暴犹如飓风呼啸而来。由于罗兆辉疯狂的扩张导致其财政左右见拙。杀红眼的他已无理智可言,他不听好友相劝,依旧豪赌市场,他相信上天会再次眷顾他。
这场猝不及防的金融风暴摧毁了股市、楼市。两市双双下跌,他一边填股票的坑,一边在楼市的回落中寻求翻身之道。等他渐觉已为时太晚,所有的补救都已苍白无力。这次,他的豪赌输了,且输得彻彻底底。一夜间,他从上帝的宠儿成了弃儿。
破产后的罗兆辉
2000年冬至的夜晚,“奇迹号”游艇依旧停泊在铜锣湾避风塘中。这艘游艇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暗淡得像将被深邃的黑暗所吞噬,唯有那高悬的月亮洒下的柔和月光使得这艘船有了一丝生气。
但这夜晚太安静,这艘游艇太安静,这世界太安静。在游艇中,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躺在甲板上,他像陷入了最深的梦,没有任何声响,世界仿佛在此刻都沉静,只剩下男子身旁那盆灼烧的碳不时发出吱呀声。
躺在甲板上的罗兆辉,他不愿面对从天堂堕入地狱事实,他用去了结接下来该面对的黑暗。
上帝似乎并没有让他如此死去,硬生生的将他从地狱中拉回,他奇迹般的被救活了。
他却没有从失败中重新振作,在接下来的几年,他开启癫狂的人生模式。
在各大媒体间口出恶言,曝光上流圈子的风流之事,用粗鄙的言语评判女星。好友纷纷背离,所有善缘都毁于其癫狂的行为中。他渐渐的毁掉了仅存的那一丝运气,他开始与好运相错,走向了另一个极端,一个厄运连连的人生。
对他来说,香港是曾经赋予他十几载辉煌的圣地,而今却是一个地狱般的深渊,每一刻都在给予他锥心刺骨的极刑。他想摆脱这个让他每夜恶梦连连的地方,他离开了,前往一个可令人无限沉沦的地方——赌城澳门。
来到澳门后,他时常把“东山再起”挂在嘴边,他也尝试慢慢振作,试图再铸昔日辉煌。但他却再无年轻时步步为营的耐心了,他想以一夜致富的形式回到商坛。可这种暴富的执念令他邪性渐生。
2003年,充满赌徒品性的他为朋友开设赌厅,想以赌翻身,不料厄运缠身的他似乎间接性地让赌厅也交上了厄运,被人卷款数百万却无法追回。在赌场上再次挫败的他,开始走上另一条更为邪性的道路——贩毒。
2005年1月20日夜晚,赌城同往常般灯火辉煌,所有赌徒都沉浸在每一场激动人心的赌注中,这些躁动与激情在赌城来说却是另一种宁静。而悬挂于黑夜的月亮像一只透彻的眼眸,正望向澳门新世纪酒店,见证着一位赌徒的沉沦。
酒店房间内,躁动的音乐环绕于整个房间,房间内有三女一男,皆衣衫不整,在泛黄的灯光下他们神色显得异常迷离,像是失了魂,又像是鬼上身。他们举止异样,有人踩在床上乱蹦,有人踩在桌上舞动,有人挥动着手中的酒瓶。他们时而发出异样的痴笑声,时而呐喊尖叫,与音乐交织一起,像是一场恶魔的聚会。
突然,门外传来一声巨响,数位警察破门而入,正准备控制住已神志模糊的三名女子和一名男子,其中的男子正是罗兆辉。
他望着破门而入的警察,顿时停止了怪异的动作,缓缓地坐到沙发上,眼神平淡像对此时的情形毫无畏惧。他默默地点上一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望着疾步而来的警察,平静的神情下突然急转成一种难以理解的喜色,发出了瘆人的癫笑声。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来自深渊的咆哮,又像是带着一股绝望的悲痛,如鬼魂的嘶吼,回荡在整个房间内。
2007年,罗兆辉被指控贩卖小量毒品、,判刑1年9个月。
屡屡受挫后的罗兆辉,慢慢地褪去了赌性,他开始用踏踏实实的方式去寻找成功的可能,2010年,他蛰伏于内地,再次回到了房地产行业。
可惜,往日孽业深重,终是难逃死劫。
2011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心脏病结束了他这跌宕起伏的人生,谁曾想,东莞常平的一个律师楼,竟是他生命的最后一站,那一年,他47岁。
地产神童“神童辉”就此陨落,昔日商坛巨星再无重升可能。
大赌而赢来的人生,亦将会在大赌中败去。
在机会面前,敢于破釜沉舟、奋死一搏正是罗兆辉人格中可贵之处。可在屡屡获胜后便狂妄自大的心性则是令他致命的劣根。
没有人能一直幸运,也没有人会一直不幸。顺境时,我们该惜缘相迎,莫贪莫傲。逆境时,我们该豁然面对,莫嗔莫恨。
他的人生宛如一梦,从战战兢兢、步步为营,到所向披靡、疯狂成性,最后堕入永无翻身之日的无边地狱。
他这一生的传奇最终都将随他归于尘土,这段传奇的往事也将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尘封。
而此刻,在商场上的某个角落,又有人正在的谱写着关于欲望、激情、奢靡、堕落的商界故事。